前言 「未來」已經成為現在 時間的腳步飛速地流逝﹗二〇〇八年三月三十一日,在台灣政黨二度輪替的同一時期,我出版了《我所看見的未來》。那本書前前後後耗時將近三年寫作,是無意,也是巧合,碰巧就在這種關鍵時刻出版。當然在寫作之際,我無法預設誰當選、哪個政黨執政,但在台灣經過之前八年的混亂、貪腐及停滯之後,我期許新的執政者,能夠看清台灣正處在向上提升或繼續沉淪的「轉捩點」。這是我出書的唯一初心。 而當時我也已積極籌備「公益平台」!作為一個有四十五年資歷的觀光界老兵,我一路見證了台灣改變的過程,也參與無數行銷台灣、包裝台灣的構想,甚至付諸實現,直到當時卸下亞都總裁及「台灣觀光協會」會長的角色,我的觀光生涯算是到了畫下句點的時刻。因此在《我所看見的未來》便帶著將畢生學習與見證的歷程,收納為「畢業報告」的心情,期盼能廣為傳播,同時內化為社會各階層共識,暗自期許或許有人可以接棒,讓我這九局下半的人生,得以重新啟動。 即便這本書當時無論是政府或民間都曾有很大的迴響,可是後來的發展,並未如我們想像的方向前進,最希望能做的事情,因為沒有共識,政策沒有擬定,更不可能執行。 曾經的太平盛世 八年前所我看見的「未來」,如今已成為「現在」,明顯地時間並沒有站在我們這一邊。大家盲目地以為好日子會永遠地過下去,然而我所看到的當前卻是:「無一不知,無一能改」可嘆又無奈的窘困處境。 多年前的台灣曾經很有機會往下一輸太平盛世發展。但是機會如雲朵,來去聚散,時移事物,沒有永恆不變的江山。 六○年代開始,亞洲在二次世界大戰後逐步復甦,戰敗的日本在美國援助下重建經濟,積極發展重工業。汽車、電子產品快速成長,日本各大企業迅速崛起,「Made in Japan」是亞洲經濟起飛的第一步。隨著日本經濟快速地成長,成本跟著高漲,產業版圖位移,美國尋找新的合作夥伴。七○年代,機會的雲朵來到了台灣的上空。 當時中國與西方世界對立,政策封閉;越南剛打完越戰,百廢待舉;其他的東南亞國家,如菲律賓、馬來西亞,政經情勢尚未安定,問題層出不窮……,香港、新加坡固然不錯,但腹地太小,無法發展工業。於是,機會便翩然降臨到腹地最大、人口最多、勞力最密集且便宜的台灣。那時的台灣人很爭氣,即使沒有邦交,仍勇敢提著手提箱走向世界,這種「一卡皮箱」的精神,讓台灣人牢牢握住成為世界舞台要角的機會,也造就「Made in Taiwan」世界工廠的巔峰。 此後短短三十年間,台灣一路由傳統的農業出口、製造業出口之後,轉而邁向科技出口三階段,形成美國是「設計的頭腦」,而台灣則是那雙「代工的手」,也成就日後「台灣矽谷」美名。 在世界地圖上漸漸消失 九○年代,開放改革後的大陸經濟大幅改善,台灣的製造業與高科技接連外移,讓大陸成為新的代工雙手,而我們卻沒有讓自己及時轉化為人才的培訓與供應的中心,以致台灣從技術、科技、服務,乃至文化人才都被大量吸走。 緊接著,台灣年輕人在九○年代末期,因為經濟優渥而出國留學人數開始驟降,即使出國也僅想快速拿到學位,回國搶占台灣正加速膨脹的大學教授職缺。加上彼時「本土優先」的意識形態當道,台灣幾乎處於鎖國狀態。其結果無論在公(政府)、私(個人)部門都缺乏精深的國際化人才培養系統,《紐約時報》專欄作家湯瑪斯.佛里曼(Thomas Friedman)曾提到台灣最值得讚許的「腦礦」優勢,其實現況早已過了高點,難掩日薄西山頹勢了。 離開旅館業第一線這十年來,原本我已經打算將黃昏般餘生專注於「公益平台」及偏鄉教育改革,而不再介入其他議題。時隔八年,決定寫這本新書之前,我好幾天輾轉反側睡不著覺,眼見我們面臨在世界地圖上漸漸「消失中的台灣」,是如此艱難的狀態,明明知道或許勢不可為,但仍然無法駕馭自己那股無可救藥的熱忱,總希望能做多少就做多少,因為實在不想等到四年之後,再度說同樣的話。 如果將「地圖」視為一種隱喻,其實自一九七一年退出聯合國時,台灣就可說是已經在國際政治地圖上消失了;而後隨著大陸的崛起,台灣在世界產業地圖上也漸漸快消失了;偏偏這時候,台灣大量虛增了各式由職校、專校快速轉型的大學,供過於求的情形下,又間接摧毀了原本扎實的基礎技職教育體系,僵化的教育體系與不合時宜的教育,加上網路通訊工具的快速崛起,正面與負面資訊快速地交穿擴散,也直接影響了公民的思辨能力,因此台灣的教育也在世界地圖上消失了,而我最熟悉的觀光與文化也失去了定位及方向,無法永續。 換言之,台灣必須重新尋找自己在世界地圖中的明確定位。 迷航的島 英國名作家路易士・卡羅(Lewis Carroll)的《愛麗絲夢遊仙境》有一段經典對白,愛麗絲問:「這裡是哪裡?」 精靈反問她「你想要去哪裡?」 愛麗絲說「我不知道?」 最後她得到的答案是:「如果你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,那麼你現在在哪裡一點都不重要。」 當全世界正值劇烈改變之際,看到台灣無論在政治、經濟、文化各方面幾乎停滯不前,過往給我們好日子的「機會雲朵」飄走了、經濟存糧用罄了、人才存糧耗竭了……。此時,眼前的台灣就像迷航的愛麗絲。 自得自滿的苦果 機會來了要警覺,切勿躊躇滿志,自鳴得意。如今回過頭來才看到,我們在那個黃金時代,政治人物太過自信,以為經濟會無限制成長,反而忽略掉那時候其實最應該為下一階段著手未雨綢繆,蓄積能量。趁著榮景,為下一代的發展找出路,同時利用顛峰的優勢,努力跟世界做朋友。然而我們卻什麼都沒有做。 而今面對強國崛起、科技的發展、東南亞強鄰紛紛找到自己的出路,坦白說,此時此刻的台灣,比起八年前的處境更加險峻,前方的路似乎已然崩塌了,這讓現下的我有一種深刻的焦慮與危機感。以我們目前身處的劣勢,在外交上失去舞台、經濟上面對各國保護主義興起、國內政治情勢持續惡化,即便從現在開始我們整合全國力量,擺脫成見,通力合作,努力追趕十年、二十年,都未必能克服那些已經造成、無法改變的事實,更何況各黨派無視於世界危機,毫無共識與合作的空間,在這樣的分歧之下,我們可能連現狀都保持不了,其他就更不要談了。 這還不只是一個經濟的危機,而是我們要如何把握住僅存的經濟、人才、文化、民主的存糧,刻不容緩地為台灣下一代的未來找到一個新的定位。就像家長告訴自己的兒女,家裡只剩手頭上的這些錢財了,我們該怎麼善用這些僅剩的寶貴財產?如何放掉個人不同的欲望?擬定優先次序,找到可以繼續生存下來的方法? 我常常形容自己的熱情簡直就是天生的無可救藥,即使總能在冷靜與理性的狀況下,知道自己何事可為,何事不可為,但當感性勃然升起之際,特別是心裡頭明明知道這是對的方向,對的出路的時候,我依舊會無法克制住自己感性的一面,就更不用說是對這片自己如此深切關愛的土地了。 找到機會加溫、點亮 世界是我們生存的舞台,每個人都必須找到出路,如何在世界地圖上重新找到台灣的定位?文化與觀光的定位?企業或組織的定位?教育的定位?年輕一代未來的定位?不啻是此刻最重要議題。 過去已經發生的,不可逆的錯誤,就不再提出,我只希望我們還能夠找到可以施力的作用點,有專家指出一項議題的討論及傳播,可以概分為:「加溫」、「點亮」、「找到解決方案」(Heating-Lighting-Solution)三種階段。依此看法,這本新書希望針對我所看到的一些問題,仍有機會可以加溫、從某些角度可以看到光亮、在部分範圍內找到解決方案。 然而,我必須很誠實地說,我們所做的遠遠太少太少。親愛的讀者,請容許我在這本書中,以赤誠之心期勉大家共同向前。希望藉著個人從事國際事物及偏鄉公益的觀察與各位分享,努力在自己所知的局部範疇內,在世界的地圖上為台灣重新找到自己。 其實,我們都在同一條船上,台灣人民在很多問題上習於各執己見,相互分裂、攻扞,潛在原因在於,很多人似乎誤以為我們可以分乘很多艘船,所以沒有「命運與共」的一體感。然而,事實卻是,因為我們全都在同一艘船上,台灣未來到底是「受惠」或是「受難」,不論是哪一種命運,都將是全民共同承擔。如果我們以共好之心,社會必將更安定、更寬廣、更有希望。 天打雷劈都要做 我是很好面子的人,但這不是指個人的面子,當我代表公司,我希望公司被客戶認同稱讚;一旦我出國門代表國家,我希望自己的國家,被人家尊敬與喜愛。當大家都從這樣的角度設想時,我們就能夠期待自己可以做得更好,台灣社會也一定有辦法走得更穩健長遠。 謹以虛心坦懷,誠心敬虔地提出我的看法,我衷心期待這本《在世界的地圖中,找到自己》,可以當作我們全體社會與公民凝聚「共識」的一種引子。 電影「一代宗師」中有句話:「該燒香燒香,該吃飯吃飯,該辦的事,天打雷劈也得辦。」我們已經上無長輩了,未來也不能全靠神明祭拜,站在懸崖邊的台灣,已別無退路,我們只能期許自己拿出鑄山煮海的氣魄,謀求台灣最好的可能,希望這本書能幫助我們國家、我們的社會、我們的年輕人,在世界的地圖中,找到自己的定位。 「該辦的事,天打雷劈也得辦!」 民國三十六年出生於上海,祖籍浙江杭州。一歲時,跟隨家人到台灣。 從《總裁獅子心》、《御風而上》、《我所看見的未來》、《做自己與別人生命中的天使》、《你可以不一樣》、 如今,他從「觀光教父」變成教育改革的一員,全心投入在偏鄉現場。目前為公益平台文化基金會董事長、台東縣 二○○八年,台灣政黨二度輪替,當時嚴長壽出版了《我所看見的未來》,獲選年度最有影響力的書,曾得到 可惜經過八年歲月,當時的「未來」如今已成「現在」,台灣走上了與書中期待背道而馳的方向,處境更加艱 嚴長壽忍不住自問:台灣的未來在哪裡? 本書執筆其間,正值台灣三度政黨輪替,許多政策確如同鐘擺,從一端擺盪到另一端。對於國家、社會、青年 嚴長壽不甘台灣就此沉淪,一而再、再而三挺身而起;國家、社會、個人、青年⋯⋯均需再次定位,他以其長 世界正在劇烈變化,嚴長壽期許執政者看清台灣正處關鍵「轉捩點」,應打開大門,與世界做朋友,奮起為 前言:「未來」已經成為現在 《我所看見的未來》 《我的台灣想像》 《你就是改變的起點》 《教育應該不一樣(全新增修版)》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