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根本九因相三決斷

三根本九因相三決斷

念死及其利益

「念死」(梵語 maranasmrti,巴利語 marana-sati),又稱「念死無常」、「死想」、「死隨念」,是佛教的一種修行方法,指透過對死亡的反覆憶念,培養對死亡隨時會發生的警覺心態。佛教提倡念死的目的,主要是為了喚起我們精進修行的動力,幫助克服修行時懶惰及放縱欲望的心態,並激發一切善法的增長。

如果我們確切感受到生命無常,深刻地體會到自己可能隨時死去,並理解到修學佛法能夠帶給我們真正長遠恆久的利益——成就圓滿一切福德與智慧,達到一種永遠不會受貪瞋痴等煩惱所束縛的自在無礙、清澈明淨的生命境界——那麼,我們自然變得樂於聽聞佛法,並會以精進勇猛之心來學習各種法義,而切實地依理修行。透過修習布施、持戒、安忍、精進、禪定、智慧,乃至愛語、利行、同事等等各種佛法修行項目,能夠積累眾多的微妙善業;這些眾多的微妙善業,不僅能增長自己的福德與智慧,令我們往後的生命得生善趣[1]乃至最終證得圓滿覺悟,同時也能引導眾生獲得最佳的利益。

另外,假如我們內心經常反覆思惟生命無常,平日已經預先做好「我隨時會死」的心理準備,並且持續修行各種善法,那麼當死亡真正來臨時,就不會為死亡而煩惱。上等的修行者臨死時是歡喜的,他們會說:「我好不容易可以換一個新的身體了,它將帶我去走新的修行道路。」因為對此有足夠的把握,所以心生歡喜。中等的修行者臨終時雖然沒有上等修行者那樣歡喜,但他們不畏懼死亡,因為他們有自信死後不會墮落惡趣[2]。至於下等的修行者,雖然他們對死後的情況沒有足夠的把握,但至少在面對死亡時不會感到後悔,因為他們知道自己已經盡了修行人的本分。[3]

思惟死亡,生起必須修行佛法的決心

在《菩提道次第廣論》裏,宗喀巴大師教導修行者以「三根本、九因相、三決斷」來念死無常,即藉著思惟關於死亡的三個根本事實及九種理由,來引導修行者對死亡進行觀修,從而喚起我們修行佛法的懇切誓願。

在三個「根本」的每一個根本之下,都各有三種理由,故共有九種「因相」;而當我們思惟三個根本及其各自的三種理由之後,就會得出三個讓我們必須修行佛法的誓願,即三個「決斷」。

根本(一):思惟必定會死。

因相(a):思惟只要有生,就一定會死。

因相(b):思惟自出生之後,我們的壽命不會增長,反而隨著時間流逝而無間斷地減損。

因相(c):思惟我們活著的時候,還沒有時間修習佛法就死去。

決斷(1):決定必須修行佛法。

我們在出生之後,就開始步向死亡。我們的生命,每分每秒都正在減少縮短,就像一頭被強拉到屠宰場的牛,在前往屠宰場的路上,每走一步,就離死亡近一步。依佛教所說,六道眾生之中,人道的眾生最適合修習佛法。[4]因此,我們要好好把握現有的這個珍貴人身[5]去修習佛法。如此思惟,會讓我們生起必須修行佛法的決心。

根本(二):思惟死無定期。

因相(a):思惟人的壽量不定。

因相(b):思惟導致死亡的原因極多,讓生命得以存活的條件極少。

因相(c):思惟身體極為脆弱,死期無定。

決斷(2):決定必須從現在開始修行佛法。

人的壽量是不能確定的,有的人剛出生就死掉,有的在孩童時死去,有的在少年死,有的在中年死,有的在老年死,我們實在不能確知自己會在甚麼時候死去;加上導致我們死亡的原因有很多(例如各式各樣疾病、天災、各種極端暴力與規模大小不一的戰爭、交通意外等),而使我們得以存活的條件卻很少(例如食物、空氣、水,這些令我們生命得以續存的最基本的東西,也可以變成令我們致死的原因——吃喝了過度使用農藥或化學成分的食物,或長期吸入,飲用受污染的空氣與水源);而且我們的肉體非常脆弱不堪,只需要小小的損害,也會危害我們的性命(一個極小的皮膚傷口受到細菌感染,若處理不當,也可致命)。這樣地思惟,可以令我們生起不但必須修行佛法,而且必須當下就要開始修行的決心。思惟死無定期,可以有效地改善我們懶散拖延的慣性心理。

根本(三):思惟死時除佛法外,其餘的東西都幫不到我們。

因相(a):思惟死時,親友幫不到我們。

因相(b):思惟死時,財物幫不到我們。

因相(c):思惟死時,身體幫不到我們。

決斷(3):決定唯有佛法才能真正幫助自己。

在死亡的時候,我們不得不捨棄我們所愛惜的親友、財物及身體,獨自前往後世去。臨終時,縱有至愛之親友圍繞在身邊,卻沒有一人能夠把你留住或跟隨你走;即使你擁有再多的財富,你都無法用它買回你的生命,你甚至不能把一毛錢帶走;就連你一直愛著的這副血肉之軀,在死亡時也會崩壞分解[6],無法延續下去。死亡的時候,唯一跟隨我們的是意識及所造過的善、惡業。只有這個業的力量,會跟隨著意識帶到後世去。因此,在死亡這件事上,除了修行積累下來的善業,沒有其他的東西能夠幫到我們。如此思惟,我們決定唯有學習佛法才能真正幫助自己。


[1] 善趣,又稱「善道」,指因善業成熟而顯現的生存世界,包括人趣及天趣等。

[2] 惡趣,又稱「惡道」,指因惡業成熟而顯現的生存世界,包括畜生趣、餓鬼趣、地獄趣。

[3] 參見 第十四世達賴喇嘛,《覺燈日光——道次第講授成滿智者所願》, 頁306-307,商周出版,2020。

[4] 「六道」是指天道、阿修羅道、人道、畜生道、餓鬼道、地獄道,即凡俗眾生因著自身所造的善惡業因,而流轉輪迴的六種世界,又稱「六趣」。六道之中,天道、阿修羅道的特點是樂多苦少;地獄、餓鬼、畜生這三惡道的特點是苦多樂少;這五道的眾生,由於貪著享樂或長時受苦,都沒辦法專心修行。人道的特點則是苦樂參半,苦可促使升起厭離心,可以修行的時間也較其他五道眾生充足,加上諸佛皆在人間成佛,故人道眾生最適合修行。可參印順法師《佛法概論》〈第三章 有情──人類為本的佛法〉:

[5] 愚痴凡夫長期漂流在生死苦海之中,要得到人身是非常困難的。人身的難得,要比大海中的瞎龜穿過一塊隨著海水漂流的浮木的圓孔還要困難。見《雜阿含經》第406經。

[6]關於死亡前身體逐漸崩壞分解的過程,詳見《阿毘達磨大毘婆沙論》卷190:「初末摩斷受,身識相應;最後受,意識相應。問:幾大種能斷末摩?答:三,謂水、火、風。……此中水大種斷末摩者,謂將死時,於內身中水界增盛,由此浸漬令一切筋爛;諸筋爛故,支節解;支節解故,不久命終。火大種斷末摩者,謂將死時,於內身中火界增盛,由此燒逼令一切筋燋;諸筋燋故,支節解;支節解故,不久命終。風大種斷末摩者,謂將命終時,於內身中風界增盛,由此鼓擊令一切筋碎;諸筋碎故,支節解;支節解故,不久命終。亦有欲令地大種能斷末摩,彼作是說,將命終時,身中地界增盛,能令一切竅穴閉塞;諸穴塞故,支節解;支節解故,不久命終。」(CBETA, T27, no. 1545, p. 953, a6-23)

【正確的念死之心(三根本、九因相)】

第四如何修念死者。謂應由於三種根本,九種因相,三種決斷門中修習。此中有三:一、思決定死,二、思惟死無定期,三、思惟死時除法而外,餘皆無益。

第四如何修念死者。「思惟此世不能久住憶念必死」的第四部分是如何修念死。就是如何修習念死的方法。

謂應由於三種根本,九種因相,三種決斷門中修習。如何修習念死的法門當中,分為三種根本,九種因相,三種決斷門來修習。

此中有三:一、思決定死,二、思惟死無定期,三、思惟死時除法而外,餘皆無益。這三種根本,就是指思決定死,思惟死無定期,以及思惟死時除法而外,餘皆無益。

初中分三。思惟死主決定當來,此復無緣能令却退者,謂任受生何等之身,定皆有死,無常集云:「若佛若獨覺,若諸佛聲聞,尚須捨此身,何況諸庸夫。」任住何境,其死定至者,即彼中云:「住於何處死不入,如是方所定非有,空中非有海中無,亦非可住諸山間。」前後時中諸有情類,終為死摧等無差別,即如彼云:「盡其已生及當生,悉捨此身而他往,智者達此悉滅壞,當住正法決定行。」於其死主逃不能脫,非以咒等而能退止,如教授勝光大王經云:「譬如若有四大山王,堅硬隱固成就堅實,不壞不裂無諸隕損,至極堅強純一實密。觸天磨地從四方來,研磨一切草木本幹及諸枝葉,并研一切有情有命諸有生者,非是速走易得逃脫,或以力退,或以財退,或以諸物及咒藥等易於退却。大王,如是此四極大怖畏來時,亦非於此速走能逃,或以力退或以財退或以諸物及咒藥等易於退却。何等為四,謂老病死衰。大王,老壞強壯,病壞無疾,衰壞一切圓滿豐饒,死壞命根。從此等中,非是速走易得逃脫,或以力退或以財退,或以諸物及咒藥等易於靜息。」迦摩巴云:「現須畏死,臨終則須無所恐懼。我等反此,現在無畏,至臨終時,用爪抓胸。」

初中分三。在「思決定死」當中,分三種因相來思惟。

思惟死主決定當來,此復無緣能令却退者,第一種因相是,思惟死一定會來,沒有任何的外緣能讓它退却。

謂任受生何等之身,定皆有死,無常集云:「若佛若獨覺,若諸佛聲聞,尚須捨此身,何況諸庸夫。」不論是任何身,一定都會死。無常集中說:「像佛、聲聞、獨覺,這些已經獲得生死自在的聖者,都捨身而示現涅槃了,何況是我們這些生死還不能自在的凡夫。」

任住何境,其死定至者,即彼中云:「住於何處死不入,如是方所定非有,空中非有海中無,亦非可住諸山間。」不管是住在什麼地方,死一定都能到達。也如無常集中所說:「沒有死不能到達的地方,無論是空中、海中、還是山間。」

前後時中諸有情類,終為死摧等無差別,即如彼云:「盡其已生及當生,悉捨此身而他往,智者達此悉滅壞,當住正法決定行。」任何時間也是一樣。在過去和未來的一切時中,不管是六道的那一類眾生,當死亡到來的時候,都是一樣沒有差別。就如無常集中所說:「所有過去已經生的,將來當生的,都必須捨棄這個身體,隨業力再投生。有智慧的修行人,就應當了知這個生命終究是要壞滅的。何不快快捨下對世間的貪著,住於正法好好的修行。」

於其死主逃不能脫,非以咒等而能退止,如教授勝光大王經云:「譬如若有四大山王,堅硬隱固成就堅實,不壞不裂無諸隕損,至極堅強純一實密。觸天磨地從四方來,研磨一切草木本幹及諸枝葉,並研一切有情有命諸有生者,非是速走易得逃脫,或以力退,或以財退,或以諸物及咒藥等易於退却。所以,死是無法逃脫的。無法使用咒力、財力或藥力來使它退却、停止。就如教授勝光大王經中所說:「譬如有四大山王,非常的堅硬而且結實,結實到沒有任何的損壞或破裂。當這個四大山王,從四面八方壓擠過來的時候,中間任何的草木、樹幹、以及枝葉,都被研磨得粉碎,還有一切的有情眾生,也都被擠壓得粉碎。這時,不是很輕易地就能從中間快速的逃脫,也沒有辦法靠勢力、財力、種種物品以及咒藥等,來使四大山王退却。

大王,如是此四極大怖畏來時,亦非於此速走能逃,或以力退或以財退或以諸物及咒藥等易於退却。大王!當這個四大山王,極端恐怖的從四方逼來的時候,是沒有辦法從這當中快速地逃開,也沒有辦法用任何的勢力、財力、諸物,或者咒藥等來使它退却。

何等為四,謂老病死衰。大王,老壞強壯,病壞無疾,衰壞一切圓滿豐饒,死壞命根。從此等中,非是速走易得逃脫,或以力退或以財退,或以諸物及咒藥等易於靜息。」這個四大山王是什麼呢?就是老、病、死、衰。大王!老會摧壞強壯,病能毀壞健康,衰會摧毀豐饒,死能毀壞命根。當老、病、死、衰來到的時候,是無法快速地逃脫,或者用勢力、財力、諸物,以及咒藥等來使它平息。」

迦摩巴云:「現須畏死,臨終則須無所恐懼。我等反此。現在無畏,至臨終時,用爪抓胸。」迦摩巴說:「如果平常『念死』,臨終的時候,就能夠沒有恐懼。但是眾生顛倒,平常的時候,只知道追尋快樂,不知道『憶念死』,到臨終的時候,才恐懼害怕得用手抓胸。」

思惟壽無可添,無間有減者。如入胎經云:「若於現在善能守護,長至百年或暫存活。」極久邊際僅有爾許,縱能至彼,然其中間壽盡極速。謂月盡其年,日盡其月,其日亦為晝夜盡銷,此等復為上午等時而漸銷盡,故其壽命總量短少。此復現見多已先盡,所餘壽量,雖剎那許亦無可添,然其損減,則遍晝夜無間有故。入行論云:「晝夜無暫停,此壽恆損減,亦無餘可添,我何能不死。」此復應從眾多喻門,而正思惟。謂如織布,雖織一次僅去一縷,然能速疾完畢所織。為宰殺故,如牽所殺羊等步步移時,漸近於死。又如江河猛急奔流,或如險岩垂注瀑布,如是壽量,亦當速盡。又如牧童持杖驅逐,令諸畜類,無自主力而赴其所,其老病等,亦令無自在引至死前。此諸道裡,應由多門而勤修習,如集法句云:「譬如舒經織,隨所入緯線,速窮緯邊際,諸人命亦爾。如諸定被殺,隨其步步行,速至殺者前,諸人命亦爾。猶如瀑流水,流去無能返,如是人壽去,亦定不回還。艱勞及短促,此復有諸苦,唯速疾壞滅,如以杖畫水,如牧執杖驅,諸畜還其處。如是以老病,催人到死前。」如傳說大覺(口窩)行至水岸,謂「水淅淅流,此於修無常極為便利。」說已而修。大遊戲經亦以多喻宣說:「三有無常如秋雲,眾生生死等觀戲,眾生壽行如空電,猶崖瀑布速疾行。」又如說云:「若有略能向內思者,一切外物,無一不為顯示無常。」故於眾事皆應例思,若數數思能引定解,若略思惟,便言不生,實無利益。如迦摩巴云:「說思已未生,汝何時思,晝日散逸,夜則昏睡,莫說妄語。」非但壽邊為死所壞,而趣他世,即於中間行住臥三,隨作何事,全無不減壽量之時。首從入胎,即無剎那而能安住,唯是趣向他世而行,故於中間生存之際,悉被老病使者所牽,唯為死故導令前行。故不應計於存活際,不趣後世安住歡喜,譬如從諸高峯墮時,未至地前空墜之際,不應歡樂。此亦如四百頌釋引經說云:「人中勇識如初夜,安住世間胎胞中,彼從此後日日中,全無暫息趣死前。」破四倒論亦云:「如從險峯墮地壞,豈於此空受安樂,從生為死常奔馳,有情於中豈得樂。」此等是顯決定速死。

思惟壽無可添,無間有減者。「思決定死」的第二種因相是,思惟我們的壽命不但不能增加,而且沒有間斷地一直在減少。

如入胎經云:「若於現在善能守護,長至百年或暫存活。」如入胎經中所說:「就算是懂得養生之道,知道怎麼來延續生命,最多也只能活一百歲,已經算很長壽了。」

極久邊際僅有爾許,縱能至彼,然其中間壽盡極速。謂月盡其年,日盡其月,其日亦為晝夜盡銷,此等復為上午等時而漸銷盡,故其壽命總量短少。此復現見多已先盡,所餘壽量,雖剎那許亦無可添,然其損減,則遍晝夜無間有故。但是,就算能活到最長的一百歲,這中間的壽量,也是很快的就過去了。十二個月過了一年,三十天過了一個月,白天和晚上又過了一天,上午和下午是一個白天,這樣每個小時,一分一秒的過去,壽命總量也一天天在減少。因此,我們只能看著壽命在損減,所剩的壽量,卻一點也沒辦法增加。就這樣白天、晚上,一天天的過去,我們的壽命也一天天在減少,這中間沒有剎那的間斷。

入行論云:「晝夜無暫停,此壽恆損減,亦無餘可添,我何能不死。」入行論中說:「白天晚上,沒有暫時的停留,我們的壽命,也是一天天的在減少當中,不但每天在減少,而且沒有辦法增加,這樣的有減無增,我又怎麼能夠不死呢?」

此復應從眾多喻門,而正思惟。謂如織布,雖織一次僅去一縷,然能速疾完畢所織。這個道理,可以經由種種的比喻,來正思惟。譬如織布,雖然是一次只能織一縷線,但是很快就能織完整匹的布。

為宰殺故,如牽所殺羊等步步移時,漸近於死。如同待宰的羊,當牠被牽往屠宰場時,也是一步步的接近死亡。

又如江河猛急奔流,或如險岩垂注瀑布,如是壽量,亦當速盡。又如奔流的江河,或是險崖傾瀉的瀑布,都是沒有剎那的停留,我們的壽量,也如湍急不停的流水,很快就會銷盡。

又如牧童持杖驅逐,令諸畜類,無自主力而赴其所,其老病等,亦令無自在引至死前。又如牧童,持杖驅趕牲畜回柵欄,這些牲畜也只能毫無自主的被驅向歸處,我們也同樣的被老病等,毫不自主的引向死亡。

此諸道裡,應由多門而勤修習,如集法句云:「譬如舒經織,隨所入緯線,速窮緯邊際,諸人命亦爾。這類的道理,應該經由多方面來精勤修習,如集法句中所說:「譬如織布,先織經線,再織緯線。經線織好了以後,緯線是隨著經線的長度,一步步的把它織完,緯線要到達的邊際,就是經線結束的地方。我們的生命也是如此,沒有剎那間斷的在減少,很快就步向死亡,就像緯線很快就到達經線的邊際。

如諸定被殺,隨其步步行,速至殺者前,諸人命亦爾。也如正要被宰殺的羊,隨著牠的腳步,很快就能到達殺者的面前,我們的生命也是如此,很快的就步向死亡。

猶如瀑流水,流去無能返,如是人壽去,亦定不回還。就像瀑布、或江河的流水一般,一去就不可能返回,我們的壽命也是如此,過去的時光,不可能再倒流。

艱勞及短促,此復有諸苦,唯速疾壞滅,如以杖畫水,如牧執杖驅,諸畜還其處。如是以老病,催人到死前。」我們的生命,充滿各種艱辛和勞苦,而且非常的短促,很快就會壞滅,就像用木杖畫水,水馬上就合攏起來,也像牧童持杖,驅趕牲畜回柵欄,我們就是被老、病,催逼到死亡的面前。」

如傳說大覺(口窩)行至水岸,謂「水淅淅流,此於修無常極為便利。」說已而修。傳記中敘述大覺(口窩)走到水邊時,說道:「水淅淅的流,剎那剎那都在快速的生滅,正是修無常的方便。」說完就在水邊修無常。

大遊戲經亦以多喻宣說:「三有無常如秋雲,眾生生死等觀戲,眾生壽行如空電,猶崖瀑布速疾行。」大遊戲經中也以多種比喻來宣說無常的道理:「三界的無常,就像瞬息萬變的秋雲;眾生的生死,如同觀看一場戲一樣;眾生的壽命,更像空中閃電般的快速;也如懸崖上的瀑布,正迅速地向下奔流。」

又如說云:「若有略能向內思者,一切外物,無一不為顯示無常。」故於眾事皆應例思,若數數思能引定解,若略思惟,便言不生,實無利益。又說:「只要略略地向內思惟,就能體會山河大地等宇宙間的一切變化,沒有一樣不是在顯示無常的道理。」所以,對於所有的事物,都應該作無常的思惟,若是能經常思惟,就能引發決定的信解,如果只是偶爾思惟,是無法產生利益的。

如迦摩巴云:「說思已未生,汝何時思,晝日散逸,夜則昏睡,莫說妄語。」就像迦摩巴祖師喝斥他的弟子說:「你說你思惟了,但是無法生起死無常的心念,我看你白天在散亂、放逸當中,晚上睡覺又在大昏沈當中,你什麼時候思惟了?別打妄語了!」

非但壽邊為死所壞,而趣他世,即於中間行住臥三,隨作何事,全無不減壽量之時。不但壽命會趨向死亡,重新再投生轉世,就是在這一世,我們的壽量,也會隨著每天的行、住、臥這三件事,和其他的所有事情中,逐漸地在減少當中。

首從入胎,即無剎那而能安住,唯是趣向他世而行,故於中間生存之際,悉被老病使者所牽,唯為死故導令前行。首先從入胎開始,時間就沒有一剎那停止過,只有一步步的趨向死亡,然後再轉往他世。這一世活著的時候,也是被老、病等苦所牽累,而這個老、病等現象,就好比是死亡的前行,正引導我們步向死亡。

故不應計於存活際,不趣後世安住歡喜,譬如從諸高峯墮時,未至地前空墜之際,不應歡樂。所以,我們不應該在活著的時候,只知道一味地追尋快樂,安然地住於歡樂當中,完全不思惟死無常的道理,也不為後世能不墮惡趣,往生善趣而努力。這就好比是從懸崖高峯上掉下來(比喻這一生正一步步趨向死亡),在沒有落地之前(喻死)之前,是不應該空歡喜的。

此亦如四百頌釋引經說云:「人中勇識如初夜,安住世間胎胞中,彼從此後日日中,全無暫息趣死前。」也如四百頌釋引經中所說:「人從剛剛結胎的那一剎那,實際上就已經開始步向死亡。剛剛投胎的識心,加上父精母血,三緣和合而成胎,然後住於母親的胎胞中,從這個時候開始,到以後的每一天,都是沒有剎那停止的步向死亡。」

破四倒論亦云:「如從險峯墮地壞,豈於此空受安樂,從生為死常奔馳,有情於中豈得樂。」此等是顯決定速死。破四倒論中也說:「譬如從險峯上摔下來,一定是粉身碎骨的,那有人在沒有落地之前,還忙著享受快樂?同樣的,我們活著的時候,也正向著死亡飛奔,在這個赴向死亡的過程當中,那有追尋快樂的理由。」這些例子,都是再再顯示死亡很快就會到來的道理。

思於生時亦無閒暇修行妙法,決定死者。謂縱能至如前所說,爾許長邊,然亦不應執為有暇。謂無義中,先已耗去眾多壽量,於所餘存,亦由睡眠分半度遷,又因散亂徒銷非一,少壯遷謝至衰耄時,身心力退,雖欲行法,然亦無有勤修之力,故能修法時實為少許。入胎經云:「此中半數為睡覆蓋,十年頑稚,念年衰老,愁嘆苦憂及諸恚惱亦能斷滅,從身所生多百疾病,其類非一亦能斷滅。」破四倒論亦云:「此諸人壽極久僅百歲,此復初頑後老徒銷耗,睡病等催令無可修時,住樂人中眾生壽餘幾。」伽喀巴亦云:「六十年中,除去身腹睡眠疾病,餘能修法,尚無五載。」

思於生時亦無閒暇修行妙法,決定死者。「思決定死」的第三種因相是,思惟活著的時候,還沒有閒暇修習妙法,死亡就已經到來。

謂縱能至如前所說,爾許長邊,然亦不應執為有暇。謂無義中,先已耗去眾多壽量,於所餘存,亦由睡眠分半度遷,又因散亂徒銷非一,少壯遷謝至衰耄時,身心力退,雖欲行法,然亦無有勤修之力,故能修法時實為少許。縱使你能像前面所說的活到百歲,也不一定有時間來修行。因為你都在忙世間的事情。一些無意義的事情,已經耗去了大部分的壽命,所剩下的時間,有一大半是花在睡眠上,不睡眠的時候,又在散亂當中空過時日,年輕的時候,不懂事忙著玩樂,也不會想要修行,到了老年,身心衰退,就是想要修行,卻又沒有力氣修行,所以真正能夠修行的時間實在很少。

入胎經云:「此中半數為睡覆蓋,十年頑稚,念年衰老,愁嘆苦憂及諸恚惱亦能斷滅,從身所生多百疾病,其類非一亦能斷滅。」入胎經中說:「我們一生當中,有一半的時間在睡眠,從一歲到十歲,是幼童時期,絕對不會想到要修行,到了年紀大了,年邁體衰,又沒有辦法修行,其他的少壯時期,大部分時間是在愁嘆苦憂,以及種種恚惱當中度過,還有身上幾百種的病苦,也耗掉了很多的時間。」

破四倒論亦云:「此諸人壽極久僅百歲,此復初頑後老徒銷耗,睡病等催令無可修時,住樂人中眾生壽餘幾。」破四倒論中也說:「人的壽命,最長也不過是一百歲,這中間除了最初的童稚期,和最後的老年期無法修行外,其餘的時間,也因為睡眠、生病等因素無法修行,所以真正在無病無痛,既不昏沈,也不散亂,能在安樂中修行的時間,實際上沒幾年。」

伽喀巴亦云:「六十年中,除去身腹睡眠疾病,餘能修法,尚無五載。」伽喀巴也說:「在六十年當中,除去飲食、睡眠、生病的時間,真正能夠修法的時間,實際上不到五年。」

如是現法一切圓滿,於臨死時唯成念境,如醒覺後,念一夢中所受安樂。若死怨敵定當到來,無能遮止,何故愛著現法欺誑。如是思已,多起誓願,決斷必須修行正法。如本生論所說而思:「嗟呼世間惑,匪堅不可喜,此姑姆達會,亦當成念境。眾生住於如是性,眾生無畏極希有,死主自斷一切道,全無怖懼歡樂行。現有老病死作害,大勢怨敵無能遮,定赴他世苦惱處,誰有心知思愛此。」迦尼迦書中亦云:「無悲愍死主,無義殺士夫,現前來殺害,智誰放逸行。故此極勇暴,猛箭無錯謬,乃至未射放,當勤修自利。」

如是現法一切圓滿,於臨死時唯成念境,如醒覺後,念一夢中所受安樂。若死怨敵定當到來,無能遮止,何故愛著現法欺誑。如是思已,多起誓願,決斷必須修行正法。不管我們能活多久,在世的一切圓滿,在你臨死前,都成了幻境,就像睡醒後,回憶夢中所受的種種安樂境一樣,實際上是不存在的。既然死亡這個怨敵遲早都會到來,我們也沒有辦法防止不讓它來,那為什麼不早一點覺醒呢?為什麼還貪著世間這些帶不走的東西,繼續的被世法所欺騙。如果我們能夠這樣來思惟,就能經常發起誓願,下定決心趕快精進修行正法。

如本生論所說而思:「嗟呼世間惑,匪堅不可喜,此姑姆達會,亦當成念境。眾生住於如是性,眾生無畏極希有,死主自斷一切道,全無怖懼歡樂行。現有老病死作害,大勢怨敵無能遮,定赴他世苦惱處,誰有心知思愛此。」應該如本生論中所說的來思惟:「唉!世間的這一切,只會為我們帶來煩惱,而且是非常不堅實和可悲的,就像舉辦一場盛大的姑姆達會,當曲終人散後,只剩下夢幻般的回憶。我們的人生也是如此,也好像一場夢境一樣,夢中的種種安樂景像,是虛妄不真實的。但是眾生仍然還在追尋這些虛妄不實的歡樂,以為是真實存在的,完全不會怖畏死亡有一天會到來,這些所貪戀的世間法,到時也沒有一樣帶得走。面對老、病、死的逼害,這些怨敵的大勢力,逼得我們無處可逃,想想死後一定是墮三惡道,投生在種種苦惱的處所,誰還有心思追尋快樂呢?」

迦尼迦書中亦云:「無悲愍死主,無義殺士夫,現前來殺害,智誰放逸行。故此極勇暴,猛箭無錯謬,乃至未射放,當勤修自利。」迦尼迦書當中也說:「當死主閻羅王來到的時候,是完全沒有悲憫心的,他是不講情面,也不講任何道理的。想到死王隨時能奪走我們的性命,凡是具有智慧的修行人,誰還會日夜在放逸中空度時日呢?所以,在這個強有力、方向不會錯誤的弓箭,還沒有發射之前(死亡還沒有來到之前),趕快精勤的修行。」

第二思惟死無定期者。謂今日已後,百年以前,其死已定,然此中間,何日而來,亦無定期,即如今日,謂死不死,俱不決定。然心應執死亡方面,須發今日定死之心。以念今日決定不死,或多分不死,其心則執不死方面,便專籌備久住現法,不能籌備後世之事,於此中間為死所執,須帶憂悔而沒亡故。若日日中籌備死事,則多成辦他世義利,縱不即死,造作此事亦為善哉,若即死者,則此尤其是所必須,譬如自有能作猛利損害大敵,從此時期至彼時期,知其必至,然未了知何日到來,須日日中作其防慎。

第二思惟死無定期者。「如何修習念死」的法門當中,第二種根本,是思惟死無定期。

謂今日已後,百年以前,其死已定,然此中間,何日而來,亦無定期,即如今日,謂死不死,俱不決定。然心應執死亡方面,須發今日定死之心。不管是活多久,從現在開始,到百歲以前,一定會死,但是這中間,那一天會死不知道,所以,死期什麼時候到來,我們無法確定。儘管如此,我們的心仍然應當執取在死亡上面,必須發起「我今日一定會死」的心念。

以念今日決定不死,或多分不死,其心則執不死方面,便專籌備久住現法,不能籌備後世之事,於此中間為死所執,須帶憂悔而沒亡故。因為如果不發起「今日必死」的心念,就會心存僥倖的想,我大概還不會死吧,也許沒這麼快吧,漸漸的就會忘記會死這件事情,而開始忙碌如何久住世間的事情。如何追名逐利,如何豐衣足食,如何享受人生,如何健康長壽,如何家庭美滿,如何事業順利,如何……,於是把所有的時間、精力,都用在怎麼規劃人生、計畫未來上面,而不會想到有一天我會死,死的時候怎麼辦?死後我又會到那裡去?就不能為籌備後世的事情做努力。由於平常忘記會死,又貪著愛戀世間的一切,所以當死亡真正來到的時候,一定會產生極大的恐懼、怕死,怕財產、親人等世間的一切都帶不走,怕死後墮惡趣,帶著無限的憂惱悔恨而死。

若日日中籌備死事,則多成辦他世義利,縱不即死,造作此事亦為善哉,若即死者,則此尤其是所必須,若是能夠修習「念死」,每天都發起「今日必定會死」的心念,就能在活著的時候,捨下世間的一切,而積極的修習淨除業障,積聚資糧,為他世的利益做準備,每天都能這樣做,即使不死,也是天天在積集善法,就是死了,也能坦然面對,而不會畏懼死亡。

譬如自有能作猛利損害大敵,從此時期至彼時期。知其必至,然未了知何日到來,須日日中作其防慎。隨時生起「必死」的心念,就好像防禦敵人一樣,因為知道這個對自己會造成猛利損害的大敵一定會來。由於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來,所以必須每天作審慎的防備,不能有絲毫的鬆懈。我們「念死」的心也是如此,平時就應該做好心理準備,因為它隨時都會到來。

若日日中,能起是念,今日必死,下至能念多分是死,則能修作,所當趣赴後世義利,不更籌備住現世間,若未生起如此意樂,於現世間見能久住,便籌備此,而不修作後世義利。譬如若念久住一處,則計設備住彼所須,若念不住當他往者,則當備作所趣之事,故日日中,定須發起必死之心。

若日日中,能起是念,今日必死,下至能念多分是死,則能修作,所當趣赴後世義利,不更籌備住現世間,如果每天都能生起「今日必死」的心念,至少也能經常憶念「必死」,就能為後世的利益,多修習一些善業,而不再為這一世忙碌。

若未生起如此意樂,於現世間見能久住,便籌備此,而不修作後世義利。若是不能生起「念死」的心念,就會以為能久住世間,而忙著籌劃世間的種種事,而不會為後世的利益作準備。

譬如若念久住一處,則計設備住彼所須,若念不住當他往者,則當備作所趣之事,故日日中,定須發起必死之心。這個情況,就好比我們如果知道,要在一個地方住很久的話,就會把它好好設計、裝潢,所有設備所需,都儘量的準備周詳。若是知道不會久留,而是要趕往另一個目的地的話,就會為下一個目標作準備。我們「念死」的心也是一樣,隨時為死作準備,為後世的利益作準備,這樣我們就不會花太多的時間,在世間法上面,也更能捨離這一切,來精進修行佛法。所以,每一天,一定要發起「必死」之心。

此中分三。思贍部洲壽無定者,總之俱盧壽量決定,諸餘處者各各於自,能住壽量,雖無決定,然亦多數能得定限,贍部洲壽極無定準,劫初壽數,經無量年,今後須以滿十歲為壽長際,即於現在老幼中年,於何時死,皆無定故。如是亦如俱舍論云:「此中壽無定,末十初無量。」集法句云:「上日見多人,下日有不見,下日多見者,上日有不見。」又云:「若眾多男女,強壯亦歿亡,何能保此人,尚幼能定活。一類胎中死,如是有產地,又有始能爬,亦有能行走,有老有幼稚,亦有中年人,漸次當趣沒,猶如墮熟果。」應當作意所見所聞,若諸尊重,或友伴等,壽未究竟,忽由內外死緣,未滿心願而死。念我亦定是如是法,應數思惟令發生必死之心。

此中分三。第二種根本,思惟「死無定期」當中,分為三種因相來思惟。

思贍部洲壽無定者,第一種因相,是思惟南贍部洲的壽量是不定的。

總之俱盧壽量決定,諸餘處者各各於自,能住壽量,雖無決定,然亦多數能得定限,如北俱盧洲的壽量是一定的,其餘的各處,雖然隨各自投生的地方而有所差別,有些也是沒有一定,但是大多數眾生的壽量,都是有一定的限度。譬如以四洲來說,只有我們現在所住的南贍部洲,壽量是不定的,其餘的三洲都是一定。北俱盧洲,壽量千歲;西牛貨洲,壽量五百歲;東勝身洲,壽量二百五十歲。

贍部洲壽極無定準,劫初壽數,經無量年,今後須以滿十歲為壽長際,即於現在老幼中年,於何時死,皆無定故。南贍部洲的壽量,絕對沒有什麼標準,在劫初的時候人壽最長,可到八萬四千歲,然後每一百年減一歲,一直減到劫末的時候,人壽只有十歲,然後再慢慢增加到八萬四千歲,這樣一增一減,我們稱為一小劫。在這中間的壽量,是老年、幼年、還是中年死亡,都不一定。

如是亦如俱舍論云:「此中壽無定,末十初無量。」這個內容,也如俱舍論中所說:「從劫末的十歲,到劫初的八萬四千歲,壽量都是不定的。」

集法句云:「上日見多人,下日有不見,下日多見者,上日有不見。」集法句中說:「你上半天還看到他,也許下半天就走了,下半天看到他,也許上半天就不見了。所以隨時都有死亡的可能。」

又云:「若眾多男女,強壯亦歿亡,何能保此人,尚幼能定活。一類胎中死,如是有產地,又有始能爬,亦有能行走,有老有幼稚,亦有中年人,漸次當趣沒,猶如墮熟果。」又說:「很多男女,在壯年時就死亡,不一定都能安享天年再死,我們又怎能保證一個人,在幼小時就一定能存活呢?有的人是在胎中就死亡,有的是生產的時候死亡,有的是還在爬的時候死亡,有的是在能走路的時候死亡,死的時候有老有少,也有中年人,只要時候到了就會死亡,就好像果實成熟後,就一定會落地一樣。」

應當作意所見所聞,若諸尊重,或友伴等,壽未究竟,忽由內外死緣,未滿心願而死。念我亦定是如是法,應數思惟令發生必死之心。我們應當思惟平常所看見和聽見有關死亡的種種,如我們的師長、朋友或者伴侶等,還沒有活到百歲,就突然因為內外的原因,在生前心願未了的情形之下就走了。所以,我們平時就應該經常思惟,我也可能隨時會死,一定要發起「今日必死」之心。(內外的死因:內因是生病或衰老;外因是意外死亡或天災等。)

思惟死緣極多,活緣少者。謂於此命有多違害,謂諸有心及諸無心,若諸魔屬,人非人等,眾多違害及旁生類,損此身命,亦有多種。彼等如何違害之理,如是內中所有諸病及外大種違損之理,皆應詳思。復次自身由四大種成,彼等亦復互相違害,諸大種界若不平等,有所增減能發諸病,而奪命根,此諸違害,是與自體,俱生而有,故於身命無可安保。如是亦如大涅槃經云:「言死想者,謂此命根,恆有眾多怨敵圍繞,剎那剎那漸令衰退,全無一事能使增長。」寶鬘論亦云:「安住死緣中,如燈處風內。」親友書亦云:「若其壽命多損害,較風激泡尤無常,出息入息能從睡,有暇醒覺最希奇。」四百論亦云:「無能諸大種,生起說名身,於諸違云樂,一切非應理。」現是五濁極濃厚時,修集能感長壽久住大勢妙業,極其稀寡,飲食等藥,勢力微劣,故皆少有能治病力,諸所受用,安然消後,能長身中諸大種分,勢用虧減,故難消化,縱能消已亦無大益,資糧寡集,惡行尤重,念誦等事,勢力微劣,故延壽等,極屬難事。又諸活緣,亦無不能為死緣者,為不死故,求諸飲食房舍伴等,此復由其受用飲食太多太少及不相宜,房舍倒塌,親友欺侮,是等門中而成死緣,故實不見有諸活緣,非死緣者。

思惟死緣極多,活緣少者。思惟「死無定期」的第二種因相,是思惟讓我們死的因緣很多,活的因緣很少。

謂於此命有多違害,為諸有心及諸無心,若諸魔屬,人非人等,眾多違害及旁生類,損此身命,亦有多種。能夠造成死亡的原因很多,如有心的和無心的種種外緣。有心的,就是有情的,包括魔王和他的眷屬,人或者非人等,以及毒蛇猛獸等畜生,這許多種類,都會損害我們的身體和生命。人的外緣,如遭受王難死、賊害死、冤仇殘害死等。非人的外緣,有遇到魑魅魍魎、山精水怪等侵擾。無心的,也就是無情的,如水、火、風災、崖崩石墜等害,都可能讓我們喪命。

彼等如何違害之理,如是內中所有諸病及外大種違損之理,皆應詳思。除了種種外緣之外,還有內緣,如多種疾病和四大不調等損害,也應當詳細的來思惟。

復次自身由四大種成,彼等亦復互相違害,諸大種界若不平等,有所增減能發諸病,而奪命根,此諸違害,是與自體,俱生而有,故於身命無可安保。因為我們這個色身,是由地、水、火、風四大所形成的,如果四大不調的話,就會生出種種疾病(每一大有一百一十種病,四大實際上有四百四十種病)。任何一種的疾病,都可能奪取我們的生命,而這四大種,是與生俱來,構成我們色身的條件,又不可能把它丟掉,所以我們的生命,隨時都在死亡的威脅當中。

如是亦如大涅槃經云:「言死想者,謂此命根,恆有眾多怨敵圍繞,剎那剎那漸令衰退,全無一事能使增長。」這個死緣極多的道理,也如大涅槃經中所說:「所謂的死想,就是要經常思惟,我們的四周,好像有很多怨敵圍繞(怨敵比喻造成死亡的種種因緣),每一剎那都可能危及生命,這些怨敵只能讓我們的壽命逐漸衰退,而完全沒有辦法使它增長。」

寶鬘論亦云:「安住死緣中,如燈處風內。」寶鬘論中也說:「我們的生命,處在這眾多的死緣當中,就好像燈火處在強風當中,隨時都有熄滅的可能。」

親友書亦云:「若其壽命多損害,較風激泡尤無常,出息入息能從睡,有暇醒覺最希奇。」親友書中也說:「損害我們生命的死緣這麼多,我們活著是比泡沫在風中更為脆弱,所以平常就要多念死無常,體會這無常迅速。如果我們能在睡眠中也修無常想,念出入息,在一呼一吸之間,體會無常迅速,等於是有暇滿人身,又能夠好好的修行,也好像大家都還在無明愚痴的大夢中,只有你是覺醒的,如此覺醒的修行人,是最稀有難得的。」

四百論亦云:「無能諸大種,生起說名身,於諸違云樂,一切非應理。」四百論中也說:「我們這個無法自在的四大種,假合以後的名稱叫做身體,如果以為能從這四大假合之身,追尋到快樂的話,那是沒有道理的。」

現是五濁極濃厚時,修集能感長壽久住大勢妙業,極其稀寡,飲食等藥,勢力微劣,故皆少有能治病力,我們現在是處於五濁惡世當中,想要修一個長壽法,或者是能夠久住世間的法,機會非常的小。如果生病的話,雖然吃藥,但是藥效非常有限,因此能夠治癒的可能性也是非常的小。

諸所受用,安然消後,能長身中諸大種分,勢用虧減,故難消化,縱能消已亦無大益,如飲食等受用物,原本能夠長養我們的四大種,如今也可能因為消化不良等,而造成身體的虧損,縱使是能消化,對身體來說,也已經沒有大益處。

資糧寡集,惡行尤重,念誦等事,勢力微劣,故延壽等,極屬難事。我們平常都是造惡業的機會比較多,積聚資糧的機會比較少,雖然偶爾來修行,持個咒、念個佛,或者是修個法門,這些力量也是非常微小,如此想要消災延壽,幾乎是不可能的。

又諸活緣,亦無不能為死緣者,另外,本來是讓我們活的因緣,結果反倒成為死緣的情況也相當的多。

為不死故,求諸飲食房舍伴等,此復由其受用飲食太多太少及不相宜,房舍倒塌,親友欺侮,是等門中而成死緣,故實不見有諸活緣,非死緣者。譬如,原本是為了活命,我們才求取飲食、房子、親人友伴等等,但是這些也可能反過來成為我們死亡的因緣。例如吃得太多、太少,或者不適宜的食物,因而生病導致死亡。本來是保護我們房子,也可能因為地震、風災等,倒塌而壓死人。還有親人友伴等,原本應該互相扶持、照顧,結果卻遭受欺負,甚至喪命。所以,這些活命的因緣,往往會造成我們死亡的因緣,這個機會非常的多。

復次存活即是趣向於死沒故,活緣雖多,然無可憑。寶鬘論云:「死緣極眾多,活緣唯少許,此等亦成死,故當常修法。」

復次存活即是趣向於死沒故,活緣雖多,然無可憑。再說,活著實際上是一步步趨向死亡,所以活緣雖然看起來很多,但是卻完全無法憑藉、依靠。

寶鬘論云:「死緣極眾多,活緣唯少許,此等亦成死,故當常修法。」寶鬘論中說:「我們的死緣很多,活緣很少,而活緣又可能成為死緣,所以我們應當經常的來修念死,思惟一切無非都是死緣。」

思惟其身極微弱,故死無定期者。身如水沫,至極微劣,無須大損,即如名曰芒刺所傷,且能壞命,故由一切死緣違害,是極易事。親友書云:「七日燃燒諸有身,大地須彌及大海,尚無灰塵得餘留,況諸至極微弱人。」如是思後,不見死主何時決定壞其身命,莫謂有暇,應多立誓,決從現在而修正法。如迦尼迦書云:「死主悉無親,忽爾而降臨,莫想明後行,應速修正法,此明後作此,是說非賢人,汝當何日無,其明日定有。」瑜伽自在吉祥勝逝友慶喜亦云:「國主所借身,無病衰樂住,爾時取堅實,病死衰無畏,病老衰等時,雖念有何益。」三根本中極重要者,厥由思惟死無定期,能變其心故應勵修。

思惟其身極微弱,故死無定期者。思惟「死無定期」的第三種因相,是思惟我們的身體非常微弱,隨時都有喪命的可能,所以是死無定期。

身如水沫,至極微劣,無須大損,即如名曰芒刺所傷,且能壞命,故由一切死緣違害,是極易事。我們的身體就像水中的泡沫一樣,非常的脆弱,不須要太大的損害,就可能喪命。譬如被芒刺所傷,或蜂螫蚊叮等,都可能危害到我們的生命,所以死亡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。

親友書云:「七日燃燒諸有身,大地須彌及大海,尚無灰塵得餘留,況諸至極微弱人。」親友書中說:「在末劫的時候,有七個太陽同時出來,須彌山崩裂,海水全部乾涸,所有的宇宙大地,都將燒成灰燼,何況是我們這麼微弱的人身。」

如是思後,不見死主何時決定壞其身命,莫謂有暇,應多立誓,決從現在而修正法。如此思惟身命非常危脆,什麼時候死我們不知道。所以,不要以為自己還有很多的時間,可以往後推延懈怠,應該多多發誓下定決心,從現在就開始修行正法。

如迦尼迦書云:「死主悉無親,忽爾而降臨,莫想明後行,應速修正法,此明後作此,是說非賢人,汝當何日無,其明日定有。」如迦尼迦書中所說:「死主閻羅王是不講情面的,他隨時都可能突然降臨,所以不要想說我明天、後天再開始修,應該從現在開始修行正法。會說明天、後天再修,而一再拖延的不是賢人,你又怎能有把握一定有明日呢?」

瑜伽自在吉祥勝逝友慶喜亦云:「國主所借身,無病衰樂住,爾時取堅實,病死衰無畏,病老衰等時,雖念有何益。」瑜伽自在吉祥勝逝友慶喜也說:「就如同國王握有生殺大權,隨時都能取你性命,自己是無法作主的。我們的身體,也是因為種種內緣和外緣會隨時喪命。所以不要在沒有病、老、衰的時候安樂而住,應該好好修行來取得真正堅實的法財,而不是追求世間不堅實的財物,這樣等病、死、衰到來的時候,才能夠無所怖畏,否則等到那時,再來感嘆想修行,又有什麼幫助呢?」

三根本中極重要者,厥由思惟死無定期,能變其心故應勵修。三種根本當中,以思惟死無定期最重要,只要能發起「今日必死」之心,就能破除一切推延懈怠的心,馬上開始精進修行,所以對於這個部分,應該盡力的來思惟修習。

第三思惟死時除法而外,餘皆無益之三者。如是若見須往他世,爾時親友極大憐愛而相圍繞,然無一人是可隨去,盡其所有悅意寶聚,然無塵許可得持往,俱生骨肉尚須棄捨,況諸餘法。是故現法一切圓滿,皆棄捨我,我亦決定棄捨彼等,而赴他世。復應思惟,今日或死,又應思惟,爾時唯法是依是怙,是示究竟所有道理。迦尼迦書云:「能生諸異熟,先業棄汝已,與新業相係,死主引去時,當知除善惡,餘眾生皆返,無一隨汝去,故應修妙行。」吉祥勝逝友亦云:「天王任何富,死赴他世時,如敵刦於野,獨無子無妃,無衣無知友,無國無王位,雖有無量軍,無見無所聞,下至無一人,顧戀而隨往,總爾時尚無,名諱況餘事。」

第三思惟死時除法而外,餘皆無益之三者。第三種根本,是思惟死的時候,除了佛法以外,其餘的都沒有辦法幫助我們。其中分為三種因相:

如是若見須往他世,爾時親友極大憐愛而相圍繞,然無一人是可隨去,第一種因相,是死的時候,親友無法幫助你。臨終前,親友們雖然起了極大的憐愛,而圍繞在你的身邊,儘管你有多麼的不捨,也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隨你一起去。

盡其所有悅意寶聚,然無塵許可得持往,第二種因相,是死的時候,財物也不能幫助你。生前所有你喜歡的財物寶貝等,連灰塵那麼少許的東西都帶不走。

俱生骨肉尚須棄捨,況諸餘法。第三種因相,是死的時候,這個身體也沒有辦法幫物你。死時,我們最珍愛的自身,都必須要棄捨了,何況是其他的身外之物。

是故現法一切圓滿,皆棄捨我,我亦決定棄捨彼等,而赴他世。所以,死的時候是世間的一切,都要捨棄我,我也只有捨棄它們,趕往下一世去投生。

復應思惟,今日或死,又應思惟,爾時唯法是依是怙,是示究竟所有道理。因此,除了應當思惟「今日定死」之外,還必須思惟,死的時候什麼都帶不走,只有佛法是我們真正的依靠,才能真正有所助益,這些才是最根本重要的道理

迦尼迦書云:「能生諸異熟,先業棄汝已,與新業相係,死主引去時,當知除善惡,餘眾生皆返,無一隨汝去,故應修妙行。」迦尼迦書中說:「我們過去曾經造的舊業,和現在所造的新業都會感受果報,當死主來到的時候,我們應該知道,除了這些能感受果報的善惡業帶得走以外,其他的親人、財物、和自身,沒有一樣帶得走,所以應當在生前多修善妙行。」

吉祥勝逝友亦云:「天王任何富,死赴他世時,如敵刦於野,獨無子無妃,無衣無知友,無國無王位,雖有無量軍,無見無所聞,下至無一人,顧戀而隨往,總爾時尚無,名諱況餘事。」吉祥勝逝友也說:「就算你生前是國王,擁有世間一切的榮華富貴,在死的時候,也如同被敵人搜括一空後,獨自一人在曠野當中,既沒有兒子,也沒有妃子在身旁陪伴,沒有衣食,也沒有朋友,沒有國家,也沒有王位,生前儘管你擁有無量的軍隊,到死的時候,也看不到、聽不到一個人,會因為顧戀你,而和你一同前往,只有孤伶伶的一個人走,國王之身都帶不走,何況是名利、地位等其他的東西。」

如是思惟有暇義大而實難得,及雖難得然極易壞,念其死亡,若不勤修後世,以往畢竟安樂,僅於命存引樂除苦者,則諸旁生有大勢力,尤過於人,故須超勝彼等之行,若不爾者,雖得善趣,仍同未得。如入行論云:「畜亦不難辦,為是小利故,業逼者壞此,難得妙暇滿。」以是此心縱覺難生,然是道基,故應勵力。博朶瓦云:「除我光榮者,即是修習無常,由已了知,定當除去親屬資具等,現世一切光榮,獨自無伴,而往他世,除法而外,皆無所為,不住現法,始得生起,乃至心中未能生此,是乃遮阻一切法道。」鐸巴亦云:「若能兼修積集資糧淨治罪障,啟禱本尊及諸尊長,並發刻勤殷重思惟,雖覺百年亦不能生,然諸無常不安住故,略覺艱難即得生起。」於迦瑪巴請求另易所緣境時,重述前法。請其後者,則云後者全未能至。

如是思惟有暇義大而實難得,及雖難得然極易壞,念其死亡,若不勤修後世,以往畢竟安樂,僅於命存引樂除苦者,則諸旁生有大勢力,尤過於人,故須超勝彼等之行,若不爾者,雖得善趣,仍同未得。前面曾經思惟,暇滿的人身意義非常重大,而且很難獲得,現在又知道,這難得的人身,非常的脆弱,而且容易死亡。如果已經獲得了難得的暇滿人身,但是不能精進修習後世和畢竟的種種安樂,只知道追尋眼前的快樂的話,那很多動物所具有的本能,甚至還超過我們,我們之所以超越畜生道的是,有一個暇滿人身可以修行。所以,如果我們不能好好的修行,就和畜生沒有什麼差別,雖然已經獲得善趣,卻等於沒有獲得。

如入行論云:「畜亦不難辦,為是小利故,業逼者壞此,難得妙暇滿。」以是此心縱覺難生,然是道基,故應勵力。如入行論中所說:「畜生道活著只是為了獲取一些小利益,以延續生命,如果我們活著,也是為了忙一些眼前的小利益的話,那就和畜生沒有太大的差別,我們應該多修習念死無常,思惟這難得的暇滿人身,很快就會壞滅。」若是覺得念死無常的心很難生起,也應當繼續努力的修,因為它是修道的基礎,非常的重要。

博朶瓦云:「除我光榮者,即是修習無常,由已了知,定當除去親屬資具等,現世一切光榮,獨自無伴,而往他世,除法而外,皆無所為,不住現法,始得生起,乃至心中未能生此,是乃遮阻一切法道。」博朶瓦說:「想要去除我慢等習氣煩惱,最好的方法就是念死無常。由於已經知道,世間的一切光榮,如親友資具等,死的時候一樣也帶不走,只能孤獨一人前往他世,此時除了佛法以外,其他任何的東西都幫不上忙,如果能夠這樣思惟,念死無常的心念才能生起,而不再貪著世間的種種,若是心中無法生起念死無常的心念,就會阻礙一切道法的成就,因為它是修行的基礎,基礎不穩固,就沒有辦法修學一切佛法。」

鐸巴亦云:「若能兼修積集資糧淨治罪障,啟禱本尊及諸尊長,並發刻勤殷重思惟,雖覺百年亦不能生,然諸無常不安住故,略覺艱難即得生起。」鐸巴也說:「如果是覺得修行障礙重重,老是修不上路,或者修不相應,實際上是因為念死無常的心念,沒有生起的緣故,如果能夠同時兼修積集資糧、淨除罪障,或者啟請本尊和上師的加持,並且即刻發起殷切思惟的心,念死無常的心念就能生起。」

於迦瑪巴請求另易所緣境時,重述前法。請其後者,則云後者全未能至。迦瑪巴的弟子,請求迦瑪巴為他換一個法門修,迦瑪巴就把念死無常的內容再講一遍。弟子再請求說,能不能先修後面的法,他就回答說沒有前面的基礎,怎麼修後面的法?就是先修後面的法,也沒有辦法成就。所以,如果沒有把修行的基礎先打好,再好的法傳給你都沒有用。

如是自心若能堪任,應如前說而正修習。若不堪者,則隨其所稱,取三根本九種因相,觀現法中所有諸事,猶如臨殺飾以莊嚴,應當乃至意未厭離,數數修習。若經論中,何處有說親近知識暇滿無常,諸法品類,皆應了知,是彼彼時所有行持,取而修習,乃能速得諸佛密意。餘處亦當如是了知。

如是自心若能堪任,應如前說而正修習。如果我們的心,能生起念死無常,就應該按照前面所說的內容好好的去修習。

若不堪者,則隨其所稱,取三根本九種因相,觀現法中所有諸事,猶如臨殺飾以莊嚴,應當乃至意未厭離,數數修習。若是我們的心,無法生起念死無常的心念,就依照三種根本、九種因相的內容,好好的來思惟。平時在日常生活當中,多多觀察世間的人、事、物,反正死的時候都帶不走,若是仍然貪著不捨、苦苦追求的話,就好像已經赴刑場死到臨頭了,你還說等一下,我要好好打扮打扮,看能不能死得莊嚴一點。所以,念死無常的心在還沒有真實的生起之前,都應該不斷的來思惟修習。

若經論中,何處有說親近知識暇滿無常,諸法品類,皆應了知,是彼彼時所有行持,取而修習,乃能速得諸佛密意。餘處亦當如是了知。不只是這本論,其他的經論當中,只要是談到如何親近善知識、如何思惟暇滿人身難得,以及念死無常這一類的內容,我們都應當明瞭其中所闡述的道理,隨時思惟修習,這樣就能很快悟入佛法的真諦。在修習其他法的時候,也應當如此。